馨生之語
愛的療癒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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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妹妹的哥哥,失去愛女的父母,
不管時間過了多久,只要想到女兒都依舊悲痛不已,
心沉入黑暗,擦掉心中的不捨與眼淚,
但是卻永遠擦不掉對女兒深深地懷念。
心情的平復絕非一天兩天,
和心愛家人的緣分如此短促就匆匆道別,
家人經過了好久好久才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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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海外旅遊發生的不幸事件,變成無可阻擋的亂流,讓悲傷的氣氛籠罩盤旋在蔡家久久無法消散,直到多年過後,帶著希望自己能幫助同樣有過創傷遭遇的人的心境出現後,讓這家人逐漸修復,回到原來的生活樣貌。
二○○四年六月二十七日,小玲與她的哥哥隨團赴日本旅遊,在大學念的是日文系,加上她本人對日本十分嚮往,想在日本度過一段難忘的假期,心中難掩興奮之情,他們原定於七月一日要回臺灣。在遊覽了橫濱、箱根等地後,兄妹二人在第二天住進了山梨縣富士河口的一家飯店,準備第二天一大早前往遊覽富士山美景。
六月二十七日晚上九點左右,因為當天哥哥先睡了,所以小玲獨自一人走出飯店前往附近的便利店購買電話卡。半夜,哥哥醒來,發現妹妹不在房內覺得奇怪,然後又一直等不到她回來,接著再三確定沒有其他同團的人知道妹妹的行蹤後,哥哥才意識到可能發生事情了,隨後用飯店資源,由導遊陪同向日本山梨縣警察局富士吉田分局報案。
妹妹無預警失蹤後,哥哥心急如焚更帶著深深愧疚。報案後,日本警方出動近百人搜查,卻遲未尋獲。數日後,因為凶手把搶奪到的鑽石項鍊準備拿去變賣,被珠寶店老闆發現後報案,警方鎖定目標跟蹤拘捕並收押凶手,而一直到日本警方搜尋到小玲的屍體,凶手才俯首認罪,全案得以在七月一日偵破。
得知妹妹的死訊,哥哥眼淚潰堤,覺得是自己沒有盡到照顧責任。小玲當時還是大學日文系三年級學生,在校成績不錯,早就通過日語一級檢定,本來還規畫畢業後要到日本繼續讀書或工作,沒想到竟然在自己最愛的國度發生令人惋惜的悲劇。小玲的個性開朗樂觀,人緣很好,當師長及同學們得知她不幸遇害都悲痛萬分,不敢置信。
然而最最傷心難過的莫過於小玲的父母與家人了。小玲的父親即刻從臺灣趕到日本,對於日籍凶手誘騙殺害女兒且棄屍的殘忍手段忿恨難平。
「女兒是那麼愛日本,那麼喜愛那個國家,為什麼命運捉弄人,讓她在最喜歡的國家遭遇不幸。」家人的淚早已流乾,多希望一切只是一場噩夢。
此案在當時震驚臺、日兩地,小玲的父母無數次跨海出庭要為女兒客死他鄉找一個確切的答案。通過翻譯努力想要理解那些法律名詞和案發經過,但是案發當時的每一個細節都像一把刀一樣刺進蔡家人的心,加上凶手於法庭上絲毫無悔改之意,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沒有道歉或感到一絲羞愧,還在法庭上出言不遜,這一切都令小玲的父母多次淚灑法庭。強大的無奈感撲湧而至,蔡家人拳頭握得緊緊的,很想撲上前痛揍凶手幾拳。但是無論如何盡力想為女兒找回公道,但是走到最後,他們才發現除了眼淚一直流之外,什麼也幫不了女兒,如何向上天祈禱,女兒都回不來了,想到這兒,悲傷和怒氣在瞬間增加好幾十倍。
本案最後雖由日本法院判處凶手無期徒刑,但凶手卻從未曾向小玲的父母道歉及賠償。另外凶手的父母於案發後,不但不聞不問,而且急著切割與他的關係,這令人憤怒的行為,也都對小玲的父母與家人造成二度傷害。
失去妹妹的哥哥,失去愛女的父母,不管時間過了多久,只要想到女兒都依舊悲痛不已,心裡沉入無盡黑暗,擦掉心中的不捨與眼淚,但是卻永遠擦不掉對女兒深深的懷念。心情的平復絕非一天兩天,和心愛家人的緣分這麼短促便匆匆道別,蔡家的情緒過了好久好久才得以平靜。
這些年來,他們由衷感謝犯罪被害人保護協會的協助與幫忙,沒有他們,很多事都讓人束手無策,沒有他們,面對生命的曲折無常,要恢復的時間可能要更長一點。
協會在得知本案初期,就由協會工作人員及志工們前往蔡家訪視與慰問,而協會也針對家屬對打跨海官司的困難,提供協助,並請求政府部門可以透過對等公平的關係為被害方做有利的發聲與支援,給予有力的協助。另外,協會志工都不斷持續地去陪伴關懷被害人家屬,並協助追蹤本案的海外司法程序。
這個案件在民國九十七年十月二十六、二十七日,法務部於圓山飯店國際會議廳舉辦之犯罪被害人保護業務國際研討會時,協會也幫忙提出本案被害人家屬無法求償的問題並予以討論。期間又積極向當時的法務部部長反應,法務部保護司立刻針對問題協尋日本相關犯罪被害補償的相關法令,並提供資料給協會作為參考依據。協會當下立刻請當時任職於彰化地方法院檢察署之主任檢察官協助翻譯,不過最後卻得知因時效且被害人非屬日本國籍,所以無法申請日本方面的被害補償。
經過往返多次的跨海爭訟,對蔡家都是一次又一次的傷痛。最後雖然案件無法如願圓滿,但是被害人母親因為長期受到協會持續地關懷與陪伴,並給予心理輔導和心靈的支持,協會無條件付出與努力都看在蔡媽媽的眼裡,也深深刻印在她的心裡。
「我真的很感動,這一路上有協會的愛與陪伴,有時候他們會過來探視,閒話家常,有時候則會告訴我們訴訟的相關問題和進度,更多時候是陪坐在旁,安靜地聽著我們發牢騷。」蔡媽媽說被愛的人是幸福的,因為被關心過才知道自己也應該以同等的方式去關懷別人,因為感受到那是出自真心的,這些協會人員與志工的付出,幫她度過最難的那一關,讓她走出傷痛,願意去面對,光這些就做得夠多了。
蔡媽媽說協會有一股正能量,他們總是「全心全意」去幫助人,幫助人貴在用心而不是用錢,就是這樣的精神也深深感動了她。所以她也於民國一○一年加入了協會的志工服務,她說希望藉由親身走出傷痛的經驗,去鼓勵一些馨生人可以快點走出陰霾,重新面對新的人生,她想用愛成就另一種人生價值,讓美好的世界轉動。
她想著樂觀開朗的女兒在另一個世界應該也會很高興她這樣做。
蔡媽媽現在積極投入志工服務,經常參加活動並陪伴馨生人,她說這世上悲傷的故事還有很多,要如何去面對生命的別離或孤獨,然後學會放下,這一堂課她也是經過很久才學會。協會默默為馨生人做了那麼多事,卻從不張揚,所以她當然也要義無反顧加入這個溫暖善意的團體,去分享、去接納、去傾聽別人的傷痛,讓他們可以重新站起來擁抱生命與希望,這樣才是有意義有價值的事。
「當我們終於能全然放下後,才是真正療癒的開始。」
「在這世上有時遇到下雨天不一定有人會為你撐傘,有時傷心流淚不一定有人會為你擦掉眼淚,但是只要你願意走出來,自己的傷痛得先靠自己療癒,傷痛不要都放在心裡,要釋放,也要表現出來,讓人生產生『正面循環』。」這些都是過來人蔡媽媽的真心話,那也是一段以愛為名的人生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