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生之語
謝謝一路上有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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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們用愛救回了兒子,
用耐心贏回了公理,用樂觀去面對未來。
他們對兒子的愛像磐石一樣堅固,
遇到困難也從未動搖過,
這一家人是守護兒子生命的無懼勇者。
他們為兒子所做的一切,奉獻的一切,讓人尊敬之意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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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親永遠都是家的重要支柱,父母對孩子永遠都是無私無悔、無條件的付出,下面這個案例,就是一個父母親永遠不放棄自己兒子的故事。他們陪著孩子親身經歷過絕望痛苦,但是不論家庭的經濟有多困難,他們都不讓孩子擔心;無論復元的希望有多麼渺茫,他們都堅決不放棄,責任就是愛的負擔,只要兒子可以再度和他們緊緊擁抱,要他們做出多少犧牲奉獻,付出多少心力,再苦再累都無所謂。
民國九十七年的某一天,小馬的爸爸經過法律扶助基金會的介紹來到犯罪被害人保護協會的辦公室,這位爸爸用半開玩笑卻又無奈的口吻告訴協會工作人員,說自己失業了,可是兒子同時間幫他找到一份更重要的工作,他拿出兒子車禍的相關資料訴說著事情發生的經過。
原來這位爸爸的兒子小馬原本就讀高中二年級,因為某些原因決定休學北上桃園,晚上就讀高職夜間部,白天拜師學習舞獅技藝,但是就在民國九十七年九月二十四日那天傍晚上學途中,不幸發生車禍。
兒子經緊急送往桃園國軍醫院急救後,仍被宣告成為植物人,意思是,小馬有可能一輩子都不能走路、不能說話、需要躺在床上要人照顧。小馬爸爸說:「那時候我們真的很無助,也很擔心害怕,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每天看到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兒子都好心痛……,特別是在加護病房內,常有人往生被推出來,我和太太只要一看到門打開有人被推出來就擔心得要命,心情七上八下,沒有一刻安心。」
就在此時正逢金融海嘯來襲,小馬的爸爸無預警遭公司裁員,這突如其來的兩件事,讓一家人的生活陷入困境。而小馬媽媽原本在科技公司上班,但是當時景氣低迷常休無薪假,加上因為要照顧醫院中的兒子沒有辦法全力配合公司加班,所以被降低調薪,這一切猶如雪上加霜讓人百般無奈。那時家中尚有兩名就學中的子女,兒子車禍後龐大的醫療費用及未來的養護費用,讓這家人陷入愁雲慘霧中。
聽到小馬爸爸的說明,協會在第一時間就安排志工到府訪視,並致贈慰問金解急,然後協會仔細瞭解了整個車禍的來龍去脈,隨後繼續協助能幫上忙的部分。首先,工作人員先通知小馬的爸爸到法律扶助基金會申請法律協助,然後也要他去社會局申請中低收入戶、傷病醫療及看護補助等。
接著,是有關小馬的醫療問題,小馬爸爸為了方便照顧兒子,經建議後轉回離家近一點位於頭份的醫院治療照護,並著手申請重度身障手冊,也開始在醫院附屬的安養中心做後續的復健治療。小馬的外傷部分復元不錯,四肢開始慢慢有了反應,但是因為還是要隨時抽痰觀察,所以留在醫院附設的安養中心比較讓人放心,然而雖然人在安養中心,爸爸還是全天無休的在旁協助照顧。
小馬爸爸說:「即使安養中心那時有值班的護士與看護在,但是有一次我只不過是回家吃中飯,也有請護士特別看顧一下,沒想到等我從家中趕回來後,就發現兒子的痰都已經吐到脖子後面了,對氣切的人這樣是很危險的。後來在安養中心兒子也感染疥瘡,需要治療,加上因為在醫院長達一年的時間,長期觀察發現一個看護要照料過多病患,看護在為病患洗澡餵食時,猶如工廠制式的一貫作業,實在很難仔細一一照料好每一個人……」因為這些原因,小馬爸爸決定等小馬穩定之後,就把他帶回家親自照料。
當時小馬爸爸全力放在照顧兒子身上,小馬媽媽也因常放無薪假,收入比之前少許多,這樣一份收入要養活一家人,還要負擔醫療費用,根本不可能。經協會評估後,協會也立即協助申請緊急資助金,讓他們先度過難關,可以喘一口氣。
九十八年二月,小馬的狀況不樂觀,轉至沙鹿童綜合醫院開腦水腫的手術,自費裝置頭蓋骨與引流管,費用負擔驚人,小馬爸爸媽媽此時都是輪流到醫院照顧,小馬的情況漸有好轉。但是幾個月過後,頭蓋骨適應不良,決定拆除,之後又續裝,拆拆裝裝,過程一波三折,在醫院進進出出,出出進進,這些照料與心境上的勞累與辛苦,絕非一般人可以想像。
小馬的爸爸說:「兒子在桃園國軍醫院、沙鹿童綜合醫院、署立豐原醫院等,動過的大小手術數都數不清了,我的母親當時看著心愛的孫子受到這麼多手術煎熬,很不捨,都希望我們不要再讓他開刀了。」可是小馬的爸爸左思右想,一切手術只要是能讓孩子更好就應該要試,所幸最後的頭蓋骨手術復元良好,兒子也終於在一年多之後可以回家,但是後遺症是會不定期癲癇發作。
小馬的爸爸親自待在在家中二十四小時全年無休照料兒子,其中的辛苦外人真的很難體會,「剛開始還有裝氣切管與鼻胃管時照料都要很小心,要每天按時餵藥、泡牛奶,抽痰、拍背、翻身不知多少次。」他還在家為兒子復健,所以從早到晚沒有一刻得閒。
「之前本來也有想到去復健中心,但那時還裝有氣切與鼻胃管,光準備出門就至少要三十分鐘以上,況且還要下樓搭車,又怕途中會發生什麼問題,到了復健中心也頂多做個四十分鐘又要搭車回家,所以我就乾脆自己動手幫兒子量身訂做復健的器具,做了一些如站立桌以及復健專用的簡單輔具。」學機械出身的小馬爸爸製作都不假他人之手,只要能為兒子好,再苦再累都沒關係。
除了每日持續的復健,小馬的家人也會用言語對話與肢體接觸等刺激來維持小馬的肢體功能與身體機能,小馬的爸爸更是不停吸收各種醫學方面的資訊,學習如何用更好的方法照料兒子,那時他連插鼻胃管都硬著頭皮學會了,因為剛開始時,小馬就曾多次自己動手拔掉氣切管與鼻胃管,讓不知所措的小馬爸爸嚇出一身冷汗,於是後來就自己跟在護理師旁邊慢慢學著更換的方法,以備不時之需。
「兒子剛開始是二十四小時躺床上,需要被動式照顧,如果沒有人幫他翻身、拍背、換姿勢等很容易就長褥瘡,也要特別注意抽痰、卡痰等細節,如果氣切管、鼻胃管不小心跑掉或被拔掉也會有危險,所以照料要注意的細節很多很多,總之,照料者的苦是有口也說不清的。」但是小馬的爸爸是這樣想的:遇到問題,就勇敢面對,是好是壞,一切都要自己「概括承受」。
小馬的復健之路,走得好辛苦,協會持續關懷並為他申請到相關的醫療補助。協會的工作人員與志工會定期的持續追蹤他復元的狀況與家庭經濟有無問題,並且定期訪問探視,三大節也會致贈慰問金或禮品等,因為大家都被這家父母對孩子的那份愛所感動,很想知道他們過得如何,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需要協助的能盡上一份心力。
在協會持續追蹤小馬的狀況後,發現小馬有居家復健服務的需求,便著手安排相關申請事宜,經過評估,復健團隊開始為小馬進行居家復健,一直到現在都沒有間斷過。當志工再度探訪時,發現小馬一直盯著平板電腦,非常專注,在其他各方面也有不錯的進展,小馬爸爸還發出驚人之語說,兒子現在可以自己從椅子上站起來了,這可是讓他高興了好久呢。
而最令人難熬的冗長的法律途徑,經由法律扶助基金會的律師,及犯罪被害人保護協會持續的法律協助,也終於在一○二年雙方達成和解,並拿到全數賠償金。小馬爸爸表示在冗長的法律程序中,能獲得圓滿解決,總算放下心中的那塊大石頭,對協會和幫助他的人都深表感謝。
因為小馬爸爸的悉心照顧,民國一○○年時,小馬右手可以舉起,左手可以吃飯,雖然對他講話還是似懂非懂,但多少也能有所回應,如今身體狀況尚稱穩定,但是智能進步依舊有限,一樣需要家人全天候照護,雖然經濟一樣緊迫,但是看到小馬的進步,小馬的爸爸媽媽已經滿心歡喜了。
「十年過去了,我覺得兒子現在的狀況已經算不錯,從昏迷指數只有三,到現在可以扶著牆慢慢走,雖然還是只能開口叫媽媽,但是看到電視遙控器、電腦等也會去碰觸,弟弟在家也會跟他打鬧,讓肢體有互動,好增加腦神經的刺激。」其實能走到今天,小馬爸爸已經打從內心很感謝。
隨著小馬復元的狀況逐漸穩定,協會也鼓勵小馬爸爸帶著小馬多出來參與協會舉辦的各項活動,他們曾參與過幾次,例如「走,陪你一起去旅行」的活動,讓重傷馨生人一起走到戶外,遠赴日月潭搭船、烤肉,並在日月潭住宿一晚,第二天還安排搭乘空中纜車。其中雖然困難重重,但在協會工作人員、志工的協助下,都一一克服。
「對於有身障的人,要出一趟遠門真的很困難,光是準備東西就一大堆,更何況是要去旅遊,謝謝協會這麼有心辦這樣的活動,讓大家都玩得很開心。」小馬的爸爸說除了感謝還是感謝。隔年,小馬爸爸又帶著小馬來參加協會舉辦的「午後的三合院,誰來午餐」,馨生人間互相加油打氣,家屬也交換照顧心得,是很難忘的聚會。
「兒子能走到這一步,我內心已經很感恩了,看著兒子一天一天有進步,所有的辛苦馬上就忘掉了,雖然以後也不知道還會再碰上什麼困難,但是我會陪他繼續努力,未來的路還好長,我相信兒子一定會更好的。」這位勇敢的爸爸用感性的語氣說著。
這個家已從當初的一團亂,惶惶不安與不知所措,到現在有條不紊,漸上軌道,真的是很大的轉變。在小馬的人生道路上,一家人跌跌撞撞、摸索前進,儘管也曾經有太多的變數阻礙他們往前走,但是終究還是一起撐了過來。
現在,小馬的爸爸只要有一點空閒就去資源回收,對他來說,這份要花很多體力的事情,意義非凡。「第一,可以健身;第二是環保,回饋社會;第三,可以補貼一點家用,有這麼多好處何樂不為,要活就要動。」聽小馬爸爸講得雲淡風輕,說自己的事,卻好像在說別人的故事,他已經懂得如何自我調適,讓緊繃的情緒適時鬆開,不過他這十幾樓,背著幾十公斤甚至上百公斤的回收物上上下下,來來回回,無疑是想要鍛鍊出自己更好的體力,好用來照顧兒子一輩子。小馬爸爸說,面對長期照料者的壓力,轉換環境與心情,讓情緒有個排解出口真的很重要。
對於未來的期待,小馬爸爸說:「小馬的癲癇還是會不定期發作,這也是我最放心不下的,有時會滿擔心的,很怕有什麼意外再發生。」細心的小馬爸爸總是會把小馬癲癇發作的時間點一一記錄下來,然後反應給醫生,但是癲癇還是頻繁發作,雖然小馬爸爸都會在旁邊耐心處理直到症狀穩定下來,但是有時還是會有很大的無力感,所以會更加小心,隨時待在小馬身邊不敢離開一步。
「我自己也看很多跟醫學相關的醫療訊息,也常常和醫生討論,只希望能找到更好的方法讓兒子的狀況可以更穩定。」他希望醫療科技能夠再發達,讓他的擔心可以再少一點。
在漫漫醫療復健長路上,就是因為這樣有勇氣的父母為後盾,兒子才能通過重重關卡,重新站起來,雖然身體仍不完美,但那已是非常不容易。而司法訴訟也是如此,從刑事到民事,從地方法院打到高等法院,來來回回,歷經了六年,才得以和解落幕,若不是小馬爸爸堅韌的耐性與毅力,在醫療與司法訴訟雙重壓力下,換做別人早已崩潰或放棄。
這一對有愛的父母對犯罪被害人保護協會也是滿滿的感恩,「協會對我們被害者家屬真的是百分百有幫助,謝謝你們一直以來的幫忙,陪我們度過一次又一次的難關。這一趟好辛苦,還好有協會,讓我有勇氣陪著兒子一步一步慢慢走。」
是他們用愛救回了兒子,用耐心贏回了公理,用樂觀去面對未來。他們對兒子的愛像磐石一樣堅固,遇到困難也從未動搖過,這一家人是守護兒子生命的「無懼勇者」,他們為兒子所做的一切,奉獻的一切,讓人尊敬之意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