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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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聯絡一位車禍死亡案件的家屬,這位被害人的兒子,說話緩慢,有時會聽而不答…因為加害人一直未賠償,刑事如判決,要再提民事訴訟又需支付裁判費用,因不想家屬增添經濟負擔,所以變得有點催促兒子盡快處理,甚至跟兒子說:「家屬要極積點啊!」
經過幾次談話後,家屬遲遲未表示提出刑事附帶民事的意願,我進一步詢問:「請問你們是不是有什麼顧慮?」兒子這才開口:「其實我和姊姊對賠償金額要求不多……」那個瞬間我好像被什麼打到了一下,之後慢慢靜靜的「聽」兒子說。
原來加害人依照家屬的宗教信仰,將被害人的喪事安排妥貼,支付所有殯葬費用,唯獨對於賠償金的部分隻字未提,而兒子也因為加害人「長相凶狠」,不敢主動提及,因此才遲遲未談和解;後來刑事庭法官為雙方安排調解,兒子表示想等調解後,再看看是否要提出刑事附帶民事訴訟。
調解當天,我帶著「沒關係!就算加害人長得很兇,如真有事情發生,我對地理位置比較熟悉,可以帶著家屬逃走!」的心情陪伴家屬至調解室。
果然當調解委員詢問雙方金額時,沒有一方主動開口,我在旁悄悄地觀察著對面的加害人及其朋友,總覺得他們是想處理事情卻沒有錢,於是當調委將兩方帶開後,我對女兒說出了自己看法,她聽完後說:「我們要求不多,知道父親年紀大也領了強制險,而且殯葬費他也都出了,其實不論他說多少,我們都願意和解。」女兒在我的鼓勵下說出自己的想法,之後便順利地達成和解。
調解後的刑事開庭,依照對家屬的了解,我大膽寫了張紙條問女兒「妳要他刑事判輕點嗎?」女兒馬上表示:「願意啊!他還那麼年經!」於是我請她直接告訴法官,女兒舉手表示希望可以輕判,並請加害人以後開車要當心,那時我看向那位剃著平頭、雙臂有著滿版刺青20幾歲年輕人,眼眶突閃淚光及慌恐。
開庭結束後,在法院大門,加害人靦腆地和家屬再次道歉,家屬也不再那麼害怕,並提醒他之後開車要小心,我當下心裡充滿著感動。
在犯保宜蘭分會工作快十年,因為這份工作見到很多不一樣的「人性」,其實很多時候,家屬要的只是一句誠懇的道歉,或許在庭上的那一刻,雙方的內心都得到了所謂的平靜,我的工作真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