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手札
破浪航行的工作者-乘著風讓離島的離島也充滿愛
順著風破浪前進
今天澎湖地區八級風,冷氣團過境、低溫、飄著細雨,而照著原訂計畫,今天得搭船出海,或許你會認為我是漁民,出海是為了捕撈土魠魚、夜釣小管,但其實我搭船是為了到「離島的離島」進行春節全面訪視,我是犯保協會的工作人員。
初次搭船前往小島訪視時,我也是這麼自我介紹,記得搭船那天,島上有喜宴流水席,交通船因此客滿,等待船隻調度時,陌生臉孔的我,引來島上居民、船員的關心。交談後,他們理解我的工作,主動借我代步機車並熱心為我指引路程,在不熟悉的小島有著熟悉的人情溫暖,而同樣地,來到犯保協會的被害人帶著傷痛,也都期待著溫暖的力量介入。
接觸犯保的起點
乘著強勁的東北季風,這是我第五次搭船了。想起林爸爸曾說,因兒子突如其來遭到殺害,古稀之年的他,趕到臺灣本島辦理後事,獨留太太在離島照顧2個孫子以及高齡的爺爺,一切毫無頭緒,生活和心情陷入煩亂,也無心和外界交涉,可是臺灣本島分會鍥而不捨的來電及法律等資源的介入,讓他有了方向。
隨著案件處遇的進行,案家部份服務囑託鄰近的澎湖分會,原以為離島分會較小型,服務也會簡化,想不到接觸後,很感動自己家鄉人情味並沒有讓他失望,一間小小的辦公室、一個瘦瘦小小的女孩,展開了接下來的服務。
雨中的父親節蛋糕
去年父親節下著雨,林爸爸到臺灣本島的地院出庭,返回澎湖本島後需轉搭交通船,我淋雨到機場等他,打開公務機車的後車廂,裡面是一個微笑的父親節蛋糕。在飄雨的機場道路旁,林爸爸感動的說:「孫子們會很開心…」。
一路的服務,我知道林爸爸在法庭上,不僅要面對雙方攻防的過程,更再次承受孩子離世的痛苦。而這一個馨生人手作的父親節蛋糕,雖然沒有過多的裝飾,卻如同犯保協會的即時關懷,樸實無華,承載著協會一直以來的陪伴。
也許無法全然同理,但能和馨生人同在
前陣子這個案件的刑事第一審判決了,正準備外出訪視的我,接到林爸爸來電,電話那頭低落的語氣訴說著內心的沉重,是想到孩子從被殺害血流不止到孤獨死亡的那段時間,萬分不捨的情緒。我靜靜地聽著他對判決的失望,同時也不斷在內心問著自己:「我還能做些什麼?」,直到電話那頭背景傳來診間叫號聲,得知林爸爸正在馬公就醫,我臨時改了行程,立即前往他就診的醫院。
我在候診區找到沮喪的林爸爸,他有些驚訝我的出現,後來在他身旁靜靜地坐了一會兒,直到他開口,聲音變得較有精神,我知道他的情緒在逐漸穩定。這次訪視是我談話語量最少的一次,但「與被害人同在」的感觸卻十分深刻。每一個陪伴的當下,那溫度都足以療癒某種程度的傷痛,不僅是對被害人,身為工作人員的我們,也因為他們所在的角度,稍稍偏向陽光多一點,而感到安慰。
我們想做的只有多更多
頂著大浪,船班終於來到小島,林媽媽一如既往在碼頭邊等我。今年除夕夜,我同往年在飯店分送熱騰騰的年夜菜給受保護人,結束後,再把離島個案的年夜菜載到碼頭託船運,可是林爸爸說:「到碼頭那段路有點遠,不能老是麻煩妳,妳還有別的個案,我們也要學著走出去…我們知道去飯店妳會在那裡。」
從事犯罪被害保護工作這些年,每個分會都有每個分會的困難處,但這些並不足以打擊我們的信念,因為我們想做的永遠比我們可以付出的多更多,而每位被害人發自內心的回饋、每個感謝的眼神、隻字片語,滋養、支撐我們繼續一路相伴,讓我們獲得不斷向前的動力。